沈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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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一點半，陳幸終於得空，旁邊的人正在覆習，她走過去，一聲不吭地坐在他對面。
陸仰察覺到動靜，擡起眼：“下班了？”
陳幸點頭：“你怎麽還在？”
陸仰開始收拾桌面上的資料，岔開話題：“我送你回家。”
陳幸雙手交疊放在桌面上，輕聲道：“謝謝你，陸仰。”
陸仰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，突然笑了：“感動了？”
陳幸點頭，擡手比了一下：“有一點點點吧。”
蟬鳴退去，燈光照耀，月光鋪撒，偶爾會發出雨珠掉落的聲音，其他時候都很安靜。
陳幸沈默著，陸仰也不想說話，但是並不尷尬。暑假打工時，陳幸走夜路已經走習慣了，不說話，一個人默默地走著，第一次身邊有了人，她還沒適應。
陸仰關上手機，發出了細微的聲響。陳幸轉頭：“你在看什麽？”
“物理。”陸仰道，“下學期有場物理競賽。”
“物理競賽有什麽用嗎？”陳幸問，她只在高二的時候參加過一次市區的數學比賽，拿了個不錯的成績。
“保送之類的。”陸仰一只手放在褲兜裏，“我高二參加得比較多，很有意思。”
“嗯。”陳幸笑了下，“謝謝。”
陸仰似笑非笑地看向她：“客氣。”
“對了。”陳幸突然想起來，“為什麽買那麽多校服？”
陸仰想了下，回答：“長高了。”
次日，一班比從前更加熱鬧了。
“誒，大哥，有沒有喜歡的女孩？”韓熠生道，“喜歡哪種類型的？”
兩人的性格很投得來，男生的友誼就是說句話那麽簡單。魏有義說：“我們萌萌呀，長得美身材好。”
“誰呀？”韓熠生問。
魏有義立馬開始安利：“鄭萌萌，特別火的一位coser，賊還原，我老愛她了！”
許洧彬跑完步回來，扯了幾張陸仰桌上的紙，問：“韓熠生問這個幹啥？有喜歡的人了？”
“我好奇呀，陸仰喜歡萌妹，謝燃喜歡禦姐，我認識好多這種類型的呢。你們說說看，韓哥幫你們看看，說不定還能順便當個媒人。”說著，韓熠生就開始翻手機，“給你看看我的女朋友。”
謝燃懶得理他，順便白了他一眼。
陸仰趴在桌上補覺，聽見耳邊聒噪的聲音煩躁地擡手捂住耳朵。
魏有義臉蛋紅紅的，分外害羞，他也只有提到鄭萌萌的時候才會這樣：“我們萌萌真的好漂亮，比我還好看。”
許洧彬揶揄道：“你也沒多好看。”
“你少瞎說。”魏有義沒好氣地說，“就算我不好看，我們萌萌也是最美麗的。”
許洧彬無情拆穿：“你看你那黑眼圈。”
魏有義大叫一聲，奪過楊芹娜桌面上的鏡子，急忙湊到臉前：“不要啊不要啊！我的臉啊！嗚嗚嗚嗚！”
魏有義看起來像是要變回原形了，難受得不行，還不小心撞了一下陳幸。陳幸被一屁股擠到一邊，一時半會兒還沒有反應過來。
她回頭看了眼魏有義，一句話也沒說，默默地坐回位置覆習，盡管魏有義還沒從悲傷的情緒裏緩過來，陳幸也沒有出口阻止。
陸仰終於被吵醒了，一拳把他打回座位。
陳幸今天穿了條短褲，原因無他，長褲都洗了，只剩了條短褲。她的大腿也很有力量，肌肉線條飽滿流暢，整個人呈現了一種上窄下寬的感覺。
教室裏的空調溫度很低，陳幸垂頭拿書包，發現桌洞裏面有個袋子，她拿出來，發現裏面有一套校服。
校服很新，應該洗過了，有些淡淡的洗衣液味道，陳幸看了眼尺碼，190。
袋子上貼了張紙條，字跡好看工整，是熟悉的正楷：只試過一次
陳幸看了幾秒鐘，把口袋重新放回去，起身出門上廁所。
現在走廊的人不多，李洋和高一時候一模一樣，頭發長了不少，陳幸看了他一眼繼續往前走。
“腿好粗。”
聞言，陳幸疑惑地轉頭，李洋本來只是小聲地吐槽一下，沒想到被聽到了，非常尷尬地走開了。
陳幸僅僅是看了他一秒鐘，轉回來繼續走。上完廁所回來，陳幸又遇到了李洋，他在一班門口晃悠，路過的人都諷刺地喚他“陸洋”。
擰了下眉，陳幸回到班上，教室裏很安靜，大家都在學習，韓熠生在座位上雞飛狗跳，弄得謝燃苦不堪言。終於，陸仰受不了了，回頭懟他：“你腦白金喝多了上頭是嗎？”
韓熠生一臉無辜，放下棒球帽，順了把頭發，道：“我不喝腦白金。”
陸仰：“……”
謝燃嘆氣：“你確定要和他說話？”
“不要。”陸仰笑了下，看到陳幸來了，陸仰揚眉，身體往後靠，頭放在她的桌上，但一句話也不說。
陳幸看了眼他，評價：“幼稚鬼。”
喉結滾動了一輪，陸仰的笑容弧度漸深：“謝謝。”
韓熠生靠過去：“陳幸，你和陸仰關系很好嗎？一看他就經常在你面前裝，他私底下……”
話音未落，冷冰的聲音響起：“你的話很多麽？”
平常都是謝燃和陸仰互懟，現在韓熠生來了，變成兩人一起懟韓熠生了，韓熠生每次都被懟得話都說不出來，一個人坐在一邊生悶氣，生完了又去鬧他們。
陳幸沒說話，靜靜地看書。
韓熠生開始鬧陳幸：“陳幸，你和他們兩個誰熟一些？”
陳幸看了他一眼，回答：“一般。”
韓熠生立馬捧住陳幸的手：“哇，你竟然願意理我，他們兩個都不想和我說話的，就你最貼心了。”
陳幸急忙掙脫開。韓熠生意識到自己太自來熟了，急忙道歉：“啊啊啊，抱歉抱歉，我只是覺得你太好了。”
陳幸搖頭。
午飯後，陳幸吃完飯回教室休息。隔著老遠都能聽到韓熠生的聲音，聲音越來越近，陳幸面無表情地開始書寫試卷，視線中突然出現了一杯飲料。
陳幸擡眼，看到遞飲料的人是陸仰，他微微笑著，嘴裏咬著吸管。
緊接著是韓熠生的聲音：“陳幸，這是我家新來的阿姨做的，送你喝。陸仰這人怕我累了，竟然主動拿飲料誒！”
謝燃冷哼一聲。
陳幸道了聲謝。三人勾肩搭背地回到位置坐下，陸仰翻著桌面上成堆的資料，三人又一起討論著最近好玩的事情。韓熠這人情緒價值很到位，陸仰的物質價值也到位，謝燃的時間價值也非常給力。總之他們仨在一起特別有意思。
他們聊天很好笑，因為每次韓熠生說什麽，另外兩人都會無情地懟他，並且都懟得很夠味。
謝燃剛開始還會說幾句，現在簡直耳朵都聽出繭子了，拿起桌上的試卷扔過去，企圖讓他閉嘴。
陸仰看了眼陳幸，仿佛這人自帶吸引力似的，視線久久移不開。
韓熠生看到了，說：“發什麽楞啊？陸仰，你去不去跳傘啊？還挺好玩的，那裏有個姐姐長得賊漂亮，你們見了絕對會驚嘆的。”
“不去。”陸仰道。謝燃也果斷拋棄他：“無聊，我要學習。”
韓熠生無能怒吼，不滿地說道：“你們怎麽這樣呀？我要給陸叔叔謝叔叔他們說。”
謝燃：“除了告狀還會幹什麽？”
韓熠生聳聳肩，靠在椅背上：“還會去鈿烊吃飯，說起來，鈿烊酒店的飯菜還真對我胃口，不會是專門為我請的廚師吧？”
“少自作多情。這麽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，你上次吃飯還沒給錢。”陸仰想了一下，“你好像也從來沒給過。”
韓熠生：“哎呀，知道了知道了，今晚我們一起去鈿烊酒店吃個飯唄，我想嘗嘗那兒的糕點，我奶奶說味道絕佳。”
“吃一次少說也得四位數，你有錢？”謝燃道，“別整天啃老。”
韓熠生呵呵一笑：“你看不起誰呢？”
謝燃堅定表示：“你。”
韓熠生噎住，一時語塞，而後又把目標轉移到陳幸身上：“你們學學陳幸吧，看人家多好！又安靜又貼心，人也乖乖的，你們兩個人好好學學吧。”
此言一出，咬著吸管的陳幸滿心絕望，知道自己逃不掉被騷擾的命運了。陸仰臉色一變，有些不耐。謝燃勾唇輕笑，等待一場好戲上演。
陸仰：“韓熠生。”
“幹什麽？良心發現了？”韓熠生有些驚喜。
“周末不準來我家了。”陸仰嗓音淡淡，卻讓韓熠生如遭雷劈：“不要啊！我錯了！在家我爸媽被罵死我的啊！讓我去你家摸一摸平安吧，還有最新的手柄。”
陸仰瞥了他一眼：“那閉嘴。”
“好的好的！哥說什麽都是！”韓熠生立馬坐直。
飲料是青提口味的，喝起來很冰爽。謝燃喝完了開始使喚韓熠生，把杯子遞給他，很壞地笑著：“謝謝。”
為了手柄和朋友，韓熠生忍了。
“開玩笑的，我陪你去跳傘。”謝燃道，“不過我要早點回家。”
“謝少爺發善心了！”韓熠生道。
“呵呵。”
陳幸寫完了一套試卷，杯子裏的冰塊已經化了，桌面上躺著一灘水。陳幸把杯子拿起來，下一刻，一只手放了上去。
“誒！等等。”陳幸音量提高了些。
陸仰挑了下眉，手翻轉過來，示意她看了一下手心的紙巾。
“謝謝。”陳幸擡起的眉放下去。
“不用，正好看到了。”陸仰說。
韓熠生在一邊，剛剛睡醒就看到了這一幕，道：“陳幸，你為什麽有些時候不一樣啊？”
陳幸擡了下眉，意思很明顯。
韓熠生道：“有些時候很平淡，比謝燃還平淡，不說話也沒什麽表情，一直沈默著，有些時候卻又截然相反，哈哈。”
陳幸想了一下：“不知道。”
謝燃輕輕碰了下韓熠生，輕易將韓熠生帶走了。這下又是兩人的獨處空間，陳幸問：“韓熠生一直都是這種性格嗎？”
陸仰：“嗯，他人其實很好，就是有些時候容易興奮過頭。”
陳幸：“看出來了，這種性格挺好的。”
冤家路窄，也不是，應該是對方有意為之，陳幸又看到了李洋，他站在一班門外，和路過的人打招呼。
“陸洋，又來一班了啊？”有人嘲笑他。
“來玩兒。”李洋道。
陳幸面無表情地站在門口，看了會兒李洋，她又看向陸仰。
陸仰：“嗯？”
“他沒你帥。”陳幸道。
陸仰的腦袋靠在門框，聞言突然笑了：“謝謝。”
和人打完招呼，李洋又繼續晃悠，視線暼見陳幸裸露的大腿，他又說了句：“好粗。”
陳幸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腿，一句話也沒說。反而是陸仰的語氣帶著明晃晃的不善：“你的嘴生產日期快到了麽？話這麽多。”
李洋有點尷尬：“我在說她。”
“我在說你。”陸仰像是白了他一眼，好聽的聲音說出的卻是不好聽的話。
本不想發表言論的陳幸聽到對話也不再沈默，緊接著加入戰鬥。她的語氣很平淡，像是在訴說今天天氣不錯：“我的雙腿支撐著我看千山萬水，你說它粗，我卻覺得這是屬於我的力量。這是我的一部分，不是別人的點評對象。”
話落，她補充：“懂了麽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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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幸點頭：“你怎麽還在？”
陸仰開始收拾桌面上的資料，岔開話題：“我送你回家。”
陳幸雙手交疊放在桌面上，輕聲道：“謝謝你，陸仰。”
陸仰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，突然笑了：“感動了？”
陳幸點頭，擡手比了一下：“有一點點點吧。”
蟬鳴退去，燈光照耀，月光鋪撒，偶爾會發出雨珠掉落的聲音，其他時候都很安靜。
陳幸沈默著，陸仰也不想說話，但是並不尷尬。暑假打工時，陳幸走夜路已經走習慣了，不說話，一個人默默地走著，第一次身邊有了人，她還沒適應。
陸仰關上手機，發出了細微的聲響。陳幸轉頭：“你在看什麽？”
“物理。”陸仰道，“下學期有場物理競賽。”
“物理競賽有什麽用嗎？”陳幸問，她只在高二的時候參加過一次市區的數學比賽，拿了個不錯的成績。
“保送之類的。”陸仰一只手放在褲兜裏，“我高二參加得比較多，很有意思。”
“嗯。”陳幸笑了下，“謝謝。”
陸仰似笑非笑地看向她：“客氣。”
“對了。”陳幸突然想起來，“為什麽買那麽多校服？”
陸仰想了下，回答：“長高了。”
次日，一班比從前更加熱鬧了。
“誒，大哥，有沒有喜歡的女孩？”韓熠生道，“喜歡哪種類型的？”
兩人的性格很投得來，男生的友誼就是說句話那麽簡單。魏有義說：“我們萌萌呀，長得美身材好。”
“誰呀？”韓熠生問。
魏有義立馬開始安利：“鄭萌萌，特別火的一位coser，賊還原，我老愛她了！”
許洧彬跑完步回來，扯了幾張陸仰桌上的紙，問：“韓熠生問這個幹啥？有喜歡的人了？”
“我好奇呀，陸仰喜歡萌妹，謝燃喜歡禦姐，我認識好多這種類型的呢。你們說說看，韓哥幫你們看看，說不定還能順便當個媒人。”說著，韓熠生就開始翻手機，“給你看看我的女朋友。”
謝燃懶得理他，順便白了他一眼。
陸仰趴在桌上補覺，聽見耳邊聒噪的聲音煩躁地擡手捂住耳朵。
魏有義臉蛋紅紅的，分外害羞，他也只有提到鄭萌萌的時候才會這樣：“我們萌萌真的好漂亮，比我還好看。”
許洧彬揶揄道：“你也沒多好看。”
“你少瞎說。”魏有義沒好氣地說，“就算我不好看，我們萌萌也是最美麗的。”
許洧彬無情拆穿：“你看你那黑眼圈。”
魏有義大叫一聲，奪過楊芹娜桌面上的鏡子，急忙湊到臉前：“不要啊不要啊！我的臉啊！嗚嗚嗚嗚！”
魏有義看起來像是要變回原形了，難受得不行，還不小心撞了一下陳幸。陳幸被一屁股擠到一邊，一時半會兒還沒有反應過來。
她回頭看了眼魏有義，一句話也沒說，默默地坐回位置覆習，盡管魏有義還沒從悲傷的情緒裏緩過來，陳幸也沒有出口阻止。
陸仰終於被吵醒了，一拳把他打回座位。
陳幸今天穿了條短褲，原因無他，長褲都洗了，只剩了條短褲。她的大腿也很有力量，肌肉線條飽滿流暢，整個人呈現了一種上窄下寬的感覺。
教室裏的空調溫度很低，陳幸垂頭拿書包，發現桌洞裏面有個袋子，她拿出來，發現裏面有一套校服。
校服很新，應該洗過了，有些淡淡的洗衣液味道，陳幸看了眼尺碼，190。
袋子上貼了張紙條，字跡好看工整，是熟悉的正楷：只試過一次
陳幸看了幾秒鐘，把口袋重新放回去，起身出門上廁所。
現在走廊的人不多，李洋和高一時候一模一樣，頭發長了不少，陳幸看了他一眼繼續往前走。
“腿好粗。”
聞言，陳幸疑惑地轉頭，李洋本來只是小聲地吐槽一下，沒想到被聽到了，非常尷尬地走開了。
陳幸僅僅是看了他一秒鐘，轉回來繼續走。上完廁所回來，陳幸又遇到了李洋，他在一班門口晃悠，路過的人都諷刺地喚他“陸洋”。
擰了下眉，陳幸回到班上，教室裏很安靜，大家都在學習，韓熠生在座位上雞飛狗跳，弄得謝燃苦不堪言。終於，陸仰受不了了，回頭懟他：“你腦白金喝多了上頭是嗎？”
韓熠生一臉無辜，放下棒球帽，順了把頭發，道：“我不喝腦白金。”
陸仰：“……”
謝燃嘆氣：“你確定要和他說話？”
“不要。”陸仰笑了下，看到陳幸來了，陸仰揚眉，身體往後靠，頭放在她的桌上，但一句話也不說。
陳幸看了眼他，評價：“幼稚鬼。”
喉結滾動了一輪，陸仰的笑容弧度漸深：“謝謝。”
韓熠生靠過去：“陳幸，你和陸仰關系很好嗎？一看他就經常在你面前裝，他私底下……”
話音未落，冷冰的聲音響起：“你的話很多麽？”
平常都是謝燃和陸仰互懟，現在韓熠生來了，變成兩人一起懟韓熠生了，韓熠生每次都被懟得話都說不出來，一個人坐在一邊生悶氣，生完了又去鬧他們。
陳幸沒說話，靜靜地看書。
韓熠生開始鬧陳幸：“陳幸，你和他們兩個誰熟一些？”
陳幸看了他一眼，回答：“一般。”
韓熠生立馬捧住陳幸的手：“哇，你竟然願意理我，他們兩個都不想和我說話的，就你最貼心了。”
陳幸急忙掙脫開。韓熠生意識到自己太自來熟了，急忙道歉：“啊啊啊，抱歉抱歉，我只是覺得你太好了。”
陳幸搖頭。
午飯後，陳幸吃完飯回教室休息。隔著老遠都能聽到韓熠生的聲音，聲音越來越近，陳幸面無表情地開始書寫試卷，視線中突然出現了一杯飲料。
陳幸擡眼，看到遞飲料的人是陸仰，他微微笑著，嘴裏咬著吸管。
緊接著是韓熠生的聲音：“陳幸，這是我家新來的阿姨做的，送你喝。陸仰這人怕我累了，竟然主動拿飲料誒！”
謝燃冷哼一聲。
陳幸道了聲謝。三人勾肩搭背地回到位置坐下，陸仰翻著桌面上成堆的資料，三人又一起討論著最近好玩的事情。韓熠這人情緒價值很到位，陸仰的物質價值也到位，謝燃的時間價值也非常給力。總之他們仨在一起特別有意思。
他們聊天很好笑，因為每次韓熠生說什麽，另外兩人都會無情地懟他，並且都懟得很夠味。
謝燃剛開始還會說幾句，現在簡直耳朵都聽出繭子了，拿起桌上的試卷扔過去，企圖讓他閉嘴。
陸仰看了眼陳幸，仿佛這人自帶吸引力似的，視線久久移不開。
韓熠生看到了，說：“發什麽楞啊？陸仰，你去不去跳傘啊？還挺好玩的，那裏有個姐姐長得賊漂亮，你們見了絕對會驚嘆的。”
“不去。”陸仰道。謝燃也果斷拋棄他：“無聊，我要學習。”
韓熠生無能怒吼，不滿地說道：“你們怎麽這樣呀？我要給陸叔叔謝叔叔他們說。”
謝燃：“除了告狀還會幹什麽？”
韓熠生聳聳肩，靠在椅背上：“還會去鈿烊吃飯，說起來，鈿烊酒店的飯菜還真對我胃口，不會是專門為我請的廚師吧？”
“少自作多情。這麽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，你上次吃飯還沒給錢。”陸仰想了一下，“你好像也從來沒給過。”
韓熠生：“哎呀，知道了知道了，今晚我們一起去鈿烊酒店吃個飯唄，我想嘗嘗那兒的糕點，我奶奶說味道絕佳。”
“吃一次少說也得四位數，你有錢？”謝燃道，“別整天啃老。”
韓熠生呵呵一笑：“你看不起誰呢？”
謝燃堅定表示：“你。”
韓熠生噎住，一時語塞，而後又把目標轉移到陳幸身上：“你們學學陳幸吧，看人家多好！又安靜又貼心，人也乖乖的，你們兩個人好好學學吧。”
此言一出，咬著吸管的陳幸滿心絕望，知道自己逃不掉被騷擾的命運了。陸仰臉色一變，有些不耐。謝燃勾唇輕笑，等待一場好戲上演。
陸仰：“韓熠生。”
“幹什麽？良心發現了？”韓熠生有些驚喜。
“周末不準來我家了。”陸仰嗓音淡淡，卻讓韓熠生如遭雷劈：“不要啊！我錯了！在家我爸媽被罵死我的啊！讓我去你家摸一摸平安吧，還有最新的手柄。”
陸仰瞥了他一眼：“那閉嘴。”
“好的好的！哥說什麽都是！”韓熠生立馬坐直。
飲料是青提口味的，喝起來很冰爽。謝燃喝完了開始使喚韓熠生，把杯子遞給他，很壞地笑著：“謝謝。”
為了手柄和朋友，韓熠生忍了。
“開玩笑的，我陪你去跳傘。”謝燃道，“不過我要早點回家。”
“謝少爺發善心了！”韓熠生道。
“呵呵。”
陳幸寫完了一套試卷，杯子裏的冰塊已經化了，桌面上躺著一灘水。陳幸把杯子拿起來，下一刻，一只手放了上去。
“誒！等等。”陳幸音量提高了些。
陸仰挑了下眉，手翻轉過來，示意她看了一下手心的紙巾。
“謝謝。”陳幸擡起的眉放下去。
“不用，正好看到了。”陸仰說。
韓熠生在一邊，剛剛睡醒就看到了這一幕，道：“陳幸，你為什麽有些時候不一樣啊？”
陳幸擡了下眉，意思很明顯。
韓熠生道：“有些時候很平淡，比謝燃還平淡，不說話也沒什麽表情，一直沈默著，有些時候卻又截然相反，哈哈。”
陳幸想了一下：“不知道。”
謝燃輕輕碰了下韓熠生，輕易將韓熠生帶走了。這下又是兩人的獨處空間，陳幸問：“韓熠生一直都是這種性格嗎？”
陸仰：“嗯，他人其實很好，就是有些時候容易興奮過頭。”
陳幸：“看出來了，這種性格挺好的。”
冤家路窄，也不是，應該是對方有意為之，陳幸又看到了李洋，他站在一班門外，和路過的人打招呼。
“陸洋，又來一班了啊？”有人嘲笑他。
“來玩兒。”李洋道。
陳幸面無表情地站在門口，看了會兒李洋，她又看向陸仰。
陸仰：“嗯？”
“他沒你帥。”陳幸道。
陸仰的腦袋靠在門框，聞言突然笑了：“謝謝。”
和人打完招呼，李洋又繼續晃悠，視線暼見陳幸裸露的大腿，他又說了句：“好粗。”
陳幸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腿，一句話也沒說。反而是陸仰的語氣帶著明晃晃的不善：“你的嘴生產日期快到了麽？話這麽多。”
李洋有點尷尬：“我在說她。”
“我在說你。”陸仰像是白了他一眼，好聽的聲音說出的卻是不好聽的話。
本不想發表言論的陳幸聽到對話也不再沈默，緊接著加入戰鬥。她的語氣很平淡，像是在訴說今天天氣不錯：“我的雙腿支撐著我看千山萬水，你說它粗，我卻覺得這是屬於我的力量。這是我的一部分，不是別人的點評對象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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